元朝是在中国历代大一统的封建帝国中较短命的一个朝代,短短98年国祚,加之历史课本中给予元朝的标签是嗜武好战、苛政重税、人种歧视等,导致我们对元朝的印象刻板,知之甚少。这也影响了文史类书籍中,写元代的也算是个小众选题,我也看得不多。
但这并不意味着不足百年的元朝,在中国历史中不值一提,更不能湮灭元朝带给中华文明的冲击和转折,而这也正是我推荐你阅读郭建龙新著《元朝理财记》的原因。
1.认识郭建龙
郭建龙是我比较喜欢的历史作家,他的书我都无脑追看。他的历史著作,大体分三个系列,一类是讲中国封建集权社会规律的,以《财政密码》、《军事密码》和《哲学密码》帝国密码三部曲为主;一类是文化游记,代表作是《印度,漂浮的次大陆》、《三千佛塔烟云下:东南亚五国文化纪行》、《穿越蒙古国》亚洲三部曲;一类是帝国的没落题材,讲北宋的《汴京之围》、讲唐朝的《盛世的崩塌》,《元朝理财记》的主旨也可以归为此类。
郭建龙的历史观,从他三类题材就能看出,有贯穿千年的历史规律这条线,也有历史转折的点,还有讲亚洲诸国地理历史这样的面,点线面的结合,很立体的展现了作者扎实的写史功底,也能更好把观点系统的传递给读者。
郭建龙之前做过《21世纪经济报道》的记者,和一般学术专家写史不一样的是,他敢于大胆的表达借由历史政权兴衰更替规律对后世的警醒与启示,有些段落直白的比自媒体还大胆,但这恰是读者读到拍大腿叫好的妙处,更能体现作者以史为鉴、借古说今的学者责任心。
郭建龙在本书后记中提到了他的两位贵人,一位是俞敏洪,一位是罗振宇,都在不认识他的情况下,多次推荐他的书。我也是因为罗振宇的推荐,才读了帝国密码三部曲,从此读了作者的更多作品。我虽比不上俞、罗两位老师的影响力,但遇到“有料、敢讲、会写”的好史书作家,我一定也会向别人多多推荐。
2.为什么写元朝
在回到《元朝理财记》这本书,元朝有什么,吸引着作者和读者。除了一代天骄成吉思汗,除了蒙古铁骑横扫欧亚建立的最大疆域,元朝似乎没有能拿出手的。然而作者却从经济社会的角度挖掘出了元代鲜为人知,却影响深远的史实。
首先,作者发现了元朝为什么没有像北魏、辽金、后世的满清等游牧民族那样建立一个汉化的帝国的根本原因。这一切都起源于成吉思汗第一次西征,不仅中断了南下中原不断汉化之路,还让他们接触到了另一种文化,在财政上首先采取了更多中亚地区的包税制、商业税等措施,从而断绝了以农耕文明为主的财税制度,造就了中国古代历史上最重商的朝代。
其次,西征之后,以战养兵,不断扩大的疆域,打通了商贸之路的同时,也引来了各族人种,在蒙古人、中西亚人、汉人多股势力的拉扯下,最开放的帝国,也带来了最种族歧视的政策。反元的朱元璋,势必然对开放和异族充满敌意,于是迎来了闭关锁国的明朝;势必然对重商主义防之又防,于是诞生了历史上最依赖农业的明朝。
第三,还有一个让我们意想不到的史实是,因为元朝统治上的南北失衡,也就是汉化不彻底,实际上元朝对江南的控制权并不高。因为远离蒙元政治中心,没有太多的苛捐杂税和官僚盘剥,反而造就了我们历史书里看不到的南方繁荣。因此才会有马可·波罗眼中的“黄金之国”,彼时的杭州是“世界最富丽名贵之城”,泉州是“世界第一大港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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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学者杉山正明也曾经在其著作《忽必烈的挑战》一书中,试图扭转对元朝的刻板印象,将其重新定义为“近代世界的起点”,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“全球化帝国”。虽然观点有点博眼球,但这更加证明了,我们需要了解我们自己的历史,保持好奇和独立思考,历史有其客观规律,也有“历史的歧途”。朝代的更迭既有其意想不到的勾联,也有当权者的一次不经意的决策,往往是百年之后歧途千里。
这就是历史有趣的地方,这也是读史上瘾之所在。